朱凤桂口气硬起来:不行,你现在就坐在床边,跟妈说说,这些天你到底在哪打工,打什么工?为什么要上夜班?每天晚上十一点回来还有满身酒气?
吴程程被母亲这么一问,走到床边坐下来,且精神了一些,也实话实说:没干什么,就在海州娱乐城里当服务员。
朱凤桂惊讶:只当服务员,端盘子洗盘子?一个月工资多少?要不要交押金?为何还要喝酒?
吴程程说一半隐瞒一半:每月底薪九百元,还有一些奖金,按天付工钱,每天三十元,不用交押金,至于我身上的酒气嘛,是客人喝剩的,我们几个服务员下班前随便喝的。
朱凤桂:不对,白天干一天,晚上还要干到十一点,听人说现在酒家宾馆里一天干这么长时间的,工钱不会这么低,你得全说实话,程程。
吴程程:妈,妈,除了每天三十元工钱,还有hellip;hellip;
朱凤桂:还有什么?
吴程程:还有奖金hellip;hellip;
朱凤桂:多少?
吴程程:五十元也有,一百元也有,二百元也有。
朱凤桂有点醒悟:难道你,程程,你说实话,你去干传闻中的四陪?
吴程程:妈。
朱凤桂明白了,忍着疼痛,往前挥手打了吴程程一个嘴巴:你,你,你怎么能干这种话?
吴程程惊呆了,从小母亲就呵护自己,没大声过,没骂过,更不用说打过,想不到今天自己二十一岁了,且是大学生,却因为打工被母亲打了这么一个嘴巴,看着自己火辣辣的一爿脸庞,她委屈地哭了:妈,其实不是您想象的那样,我只中午和晚上陪客人两餐两桌,吃一些菜,喝一些酒,偶而陪唱几首歌而已。
朱凤桂在街头巷尾擦皮鞋时有听同事说酒家四陪女如何如何,在海州第一医院住院时也有听病友说现在宾馆四陪女怎样怎样,总是嗤之以鼻,不屑谈论,女孩干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去干那些低三下四无尊无严无脸皮的四陪女之活,陪人吃陪人喝陪人唱陪人睡,做人怎么能这么下贱?这种人跟自己那可恶的名义上的恶夫吴一品有什么两样?一种是吃软饭赚青春钱,一种是贪污腐化践踏良知道义,还不都是社会的垃圾hellip;hellip;想不到,想不到,自己辛辛苦苦培养的寄以生活希望和活下去勇气的女儿,放暑假回来第二天就为了赚点钱竟成了路人不齿的四陪女hellip;hellip;一想到这里,朱凤桂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先是抽泣,接着是嚎啕大哭,边哭边说:你,你这个不争气的孩子,堂堂一个女大学生,竟堕落到这种地步hellip;hellip;叫我怎么活下去?hellip;hellip;苍天了,你对我朱凤桂不公不正,我都忍受,我都没有怨言,你为何还这么偏心,对我女儿吴程程这样?!苍天啊,你不该就这样毁了我的女儿,她可是我朱凤桂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啊!
吴程程见母亲这样的伤心欲绝,站起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也边哭边说:妈,妈,对不起,对不起,您别这样,别这样,我明天就去辞掉,干别的干净的话,哪怕工钱少了许多。
朱凤桂止住哭声:程程,你起来,妈问你,你到底干到什么程度,被几个男人睡过?
吴程程一听,站起来:妈,您说什么啦,我只陪吃陪喝陪唱,还没有陪人睡,最多只脸上、头发和胸部被人摸过,我还是干干净净的,清清白白的。
朱凤桂:你真的只有这样?
吴程程:妈,我讲的是真话!
朱凤桂一听心情轻松了许多,不哭了:真的只有这样,程程你的身子还干净,你还有希望。听妈一句话,女人的贞操无价之宝,女人的第一次只能送给自己真爱要结婚要与你一生相伴白头偕老的男人,其他的都不能随便给予,哪怕给你很多金钱,都不能动摇。
吴程程:妈,我记住您的话。
朱凤桂:妈书读不多,妈命运很苦,妈一生只见过你的生父吴一品这个臭男人,还有一次就是刚结婚不久回娘家被另一男人强抱过hellip;hellip;妈这些年摆摊擦皮鞋,也有机会跟许多男人上床赚些软钱,但始终就是守节hellip;hellip;妈告诉你,妈不是为你那没良心的生父守节,妈是为自己为你守节,而你现在竟hellip;hellip;还好,妈相信你,还没有被那些赃臭男人破瓜,你明天就去辞掉,干别的干净的话,不然就在家里陪妈妈。
吴程程:我听妈的。
朱凤桂:那活决不能再干!你陪喝酒,久了,不仅伤害肠胃,而且会酒精中毒,彻底伤害肝胃。许多人说,酒是一种毒药,不仅毒害身体,还会乱性。你去干那种脏事,钱赚再多有啥用?先是伤害身体,严重的是你喝完后兴奋,半醉半醒之中,会被臭男人乱摸乱睡然后不久就会得性病、艾滋病hellip;hellip;从此,程程,你不能再干那种活,饿死穷死你也不能干!
吴程程:妈,我晓得了hellip;hellip;时间不早了,睡吧。
朱凤桂:嗯,睡觉,明天你不能再去hellip;hellip;
hellip;hellip;其实,母女两人都睡不着,都装睡,都各自在想心事,午夜后三四点时,两人都才睡过去hellip;hell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