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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煤场岁月
【发布日期:2025-06-11】 【来源:本站】 【阅读:次】

□刘永宗 

 

我的父亲曾有过一段与煤场紧密相连的岁月,他用自己的勤劳和汗水,为我们撑起了一片天空。

那时的乡下,大家烧水做饭一般都用柴火,而蜂窝煤的流行,避免了滚滚浓烟,而且也不用老担心灶火会熄灭,确实给人们的生活带来了诸多便利。父亲从中窥见了商机:决定利用我们家靠近马路、同时地处附近几个村庄交汇处的地理优势,在家里开设一个小煤场。

然而,煤炭的采购并非易事。父亲需要前往几百公里外的煤厂去运煤,一次就要运回一大卡车。有时候资金紧张,不得不四处借钱,筹集进货的钱。我清晰地记得,父亲总是在第一天下午出发,经过漫长的车程和繁琐的装车、过磅等环节,直到第二天凌晨两三点才风尘仆仆地回到家中。他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但嘴角却挂着一弯浅浅的笑。

父亲运煤回来的时候,我和母亲往往还在香甜的睡梦中。尽管我们内心有些贪恋梦乡,但看到父亲疲惫的身影,我们不得不强打精神帮忙卸煤。而父亲总是勇挑重担,一大卡车煤要卸几个小时,他总是干得最卖力,哪怕手掌起泡也毫不介意。

卸完煤后,稍微吃点饭,父亲又开始了另一项繁重的工作——粉碎煤炭。他用粉碎机将煤炭粉碎成细沙状,这样村民们买回去才能方便地制成蜂窝煤。粉碎煤炭是一个又脏又累的活,灰尘弥漫在空气中。我们当时还没有口罩,只是简单地用毛巾围住嘴巴,头戴一顶草帽就开始工作。父亲负责将煤块铲进粉碎机加工,而我和母亲则负责将加工好的煤沙铲到一边等候售卖。遇到太大的煤块,父亲还需要先用铁锤将其砸成小块,再逐一放入粉碎机中。小山一样的一堆煤,通常要分成几次才能加工完,每次都得两三个小时,甚至一个上午或一天。加工完这些煤后,我们都变成了“黑人”,脸上、脖子上、手掌和脚上都沾满了黑色的煤尘,甚至渗透到皮肤里,很难清洗。有时候就连喉咙吐出来的痰都是黑色的。

为防止煤炭在风雨中流失或被风吹跑,父亲还特意搭盖了一个简易的工棚;为了先把煤沙过滤出来,父亲还自己动手编制了一个大筛子。他用铁丝一根根地编织,经过多次的修调,最终编织成了一个既坚固又实用的筛子。这个筛子能够有效地筛出煤砂,过滤掉块状的煤炭,有效减少了一部分粉碎煤炭的重复工作。

叔叔对父亲从事这样辛苦且收入不高的生意,多少持些反对意见,甚至担心这样的工作会影响我们找对象。但父亲没有过多争辩,依然坚持了下来。他相信只要努力付出,就一定会有回报。

为了更好地服务顾客,父亲甚至主动提供送货上门的服务。他用板车或自行车后座载着煤炭送到顾客家中。后面服务不断升级,直接从山上一担一担挑下红土,将煤沙和红土按一定比例搭配好,用按压煤球的煤筒把蜂窝煤球直接印制好,这样一些村民拉回去就可以直接烧煤使用了……有些顾客甚至提出赊账的要求,但父亲总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每当回想起他的煤场岁月,我都感慨万分。我们虽未享受奢华,但也衣食无忧,有学上,有梦可追。这都离不开他的默默付出。他的爱如这历经岁月沉淀的煤炭,深沉而炽热,足以温暖我们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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