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学范

陈晓威/摄

莆田元宵持续时间长，民俗活动丰富且具有地方特色，吸引了全国的目光。元宵中的火元素处处闪现，贯穿于整个节日。

莆田元宵中的火元素，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行傩。在莆田，大部分里社的元宵都有这个节目。《词源》：“傩，古时腊月驱除疫鬼的仪式。”《八闽通志》卷三“风俗”说，兴化府上元节“自十三日起至十七日止，里民各合其闾社之人，为祈年醮。是夜以鼓乐迎其土神，遍行境内，民家各设香案候神。至则奠酒果，焚楮（纸钱）钱，拜送之。亦古者傩之遗意也。”行傩巡游就是把宫庙的神像（或社炉）抬（捧）出来绕境巡游，驱邪祈福，保一境安康。有的是一个村一个里社单独行傩，有的是几个村联合进行。

行傩队伍会到达境内每家每户的门前。家家户户都在厅堂摆设香案，上面摆满供品。门前燃起火堆等候。当队伍经过时，燃烛焚香，放鞭炮，烧化贡银，祈求全年五谷丰登，平安如意，俗称“接行傩”。

2、摆山轿，即棕轿舞。在广场上堆木柴成梅花形，点燃，旁边有人击鼓。年轻力壮的男性抬着棕轿踩着鼓点越火而过，往返跳到火熄灭，俗称“跳傩火”。棕轿是竹子和棕叶制作而成的四人抬轻轿，通常放小型神像。

民国重修《莆田县志》记载：“元宵自十三日起至十六日，里社张灯为祈福逐疫之举。居人当首者，则醵（jù集资）金设醮，燃烛如山，举社炉巡境内，谓之行傩。里中少年各抬棕轿，聚薪跳火为戏。”与《八闽通志》一样，那时的元宵只有四五天，这与现在不同，其他的民俗与现在基本相同。“居人当首者”，即福首。

3、跳火。莆田元宵“跳火”，即跳火堆，是本地很多地方的一种传统习俗。有几种形式，抬着菩萨神像跳燃烧的草堆，或绕火跑，或踩炭火等。以下是莆田境内跳火的里社以及时间（只列原莆田县部分）。跳火的地点一般是公共广场，参加人员是从报名中挑选出来的青壮年男子：

正月初十，梧塘北峰摆棕轿撞火。在村内安宁宫广场，村民点燃2米高的松木柴火堆，年轻小伙扛着棕轿冲撞火堆。

正月十四，外渡集奎跳火。

正月十五，南门摆棕轿。九峰跳火。梧塘福兴新社跳火。

正月十六，筱塘跳火。梧塘梧梓村踏炭火。白塘双福踩炭火。黄石华东跑火把。晚上，村中青年从磐石宫出发，手持火把穿行在村中各村道、小巷，边跑边喊“跑火把”。然后举行“冲花”仪式。

正月十七，梧塘松东赤脚踩火。先是堆起高高的圆形木柴堆，完全燃烧几分钟后，将火堆推倒。青年男子们赤着双脚，抬着菩萨从燃烧着火焰的高温木炭上冲过，多次来回。

正月十七，梧塘出游。

正月二十二，涵江白塘镇前社踩火。

正月二十三，白塘镇镇江村赤脚踩炭火。

正月二十四，白塘镇上梧村赤脚踩炭火。

正月二十九，溪头出游、跳火。

4、吃花。正月十五，涵江集奎白天出游，晚上跳火，“吃花”。正月十七，松东下宫芳山吃花。正月二十，镇前孝户吃花。吃花，也叫“冲花”“吃烟花”。先点起烟花，“僮身”手持利剑，赤膊上阵，身体前倾冲近喷溅的火花，吞吃。

5、打铁花。正月十二，莆田新度镇锦墩村打铁花。先起火开炉，把生铁、废铁熔化成铁水。铁匠将铁水倾入竹片，泼向一旁的大树，一时间，铁水和枝叶相互撞击，溅起万朵金花，火树银花交错迸发绚丽光彩。我国北方河南、山西等地也流行打铁花，与此类似。

6、游灯。俗称“圈灯”，灯也是火，主要是板凳龙游灯。夜间，游行队伍每人手举或肩扛一张板凳，上面安放几盏点亮的灯笼，板凳的头尾分别与前后别人的板凳相连，形成长龙游行，从远处看，蜿蜒曲折，非常壮观。游灯的里社有：正月初七，涵江塘北游灯；正月初九，西天尾镇磐龙山庄游灯；正月十三，沟头游灯；正月十四，华亭西许游灯；正月十五，华亭走马亭、霞皋村游灯，东海镇十里圈灯；正月十八，阔口游灯；正月二十一，涵江塘头福兴宫总元宵，游灯；正月二十五，涵江白塘镇镇前江头尾游灯。

莆田元宵的火元素，主要是迎神跳火，击鼓驱傩，这符合“傩”的意义，即驱除疫鬼。这种民俗来源于古代的火崇拜。在古代，人们认为火是能够驱除邪祟和瘟疫的力量。

莆田元宵的火元素轰轰烈烈，动感十足。而在元宵中又有一些活动是静静地进行，其中有一项很重要的就是摆筵桌（也写作宴桌），摞果塔。

在闹元宵的那几天或提前一两天，家家户户都把供品拿到所属宫社摆放，献祭给神灵。民间宫社张灯结彩，搭起临时台子，摆筵桌，摞糕果。筵桌上的供品丰盛丰富，琳琅满目，体现了莆田人的厚意。供品都是摆在平台上的。桔子是当令水果，红色，寓意好，各地筵桌的供品中都会有。桔子是摞成几层的。但有的地方，把桔子摞成几米高的塔。

江东浦口宫桔塔。每年正月初三，江东村在浦口宫垒起桔塔，上插三春纸花，矗立在主殿长案桌上。一共制作十五座桔塔，代表江东村十五个里社。初四至初七，村中会连续演戏祭祀，初七上午梅妃金身巡游。

在莆仙民俗中，有摞桔子成塔的习惯。如每年大年三十凌晨的辞年仪式，家中堂上点蜡烛，摞桔子如塔状，上插“三春”纸花。又冬至，于大簸箕上摞桔子，上插“三春”，还放红筷子、板糖和生姜，一家人聚在一起做汤圆。这些桔塔都比较矮，是象征性的。只是浦口宫把桔子摞成了高塔。

莆田元宵时间长，持续一个月。对于整个莆田来说，是一个月，而对于一个元宵单位（村或境）来说，只闹一天元宵，有的三天，一年只闹一次。因为莆田元宵是轮流进行的，相邻村（境）闹元宵的时间岔开。每个村（境）每年的元宵时间是固定不变的，年年都一样。又因为莆田地方大，村（境）多，故虽然轮流，但每天晚上还是有不少地方在闹元宵，持续不断。许多村（境）集中在正月十五日前后几天闹元宵，故这几天也被称为“元宵心”。

在莆田，元宵之后就开始春耕了。摆筵桌，以丰盛的供品献给神灵，祈求神灵在新的一年中给予更多的福佑，人寿年丰，相当于古时候的春社春祈。

火元素与摆筵桌是莆田元宵节的两个重要内容，表达莆田人民在新的一年开始之际，驱疫祈福，追求更加美好的生活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