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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乡土托起 精神的黎明
【发布日期:2023-08-09】 【来源:本站】 【阅读:次】

——读凌明信乡土散文集《吾乡吾土》


□倪伟李

 

 

 


 陈素霞/摄

 

乡土是一面镜子,它能映照出我们内心深处根深蒂固的某种情结。在和它打交道的过程中,我们会看到乡村的无数张“脸”,这些“脸”丰富多彩,给人留下不同的观感和余味。而乡土文学,就是它们五彩缤纷的脸谱,透过它们,我们会更真实地触摸到乡情的脉络,沿着这些脉络,我们会看到一段段散落在我们记忆深处的前尘影事。乡土文学,无疑是打通了我们与故乡连接的通道,阅读它们,就像再次建立我们与乡村的关联,与故土的对话。

“真正的乡土散文,是让我们在阅读之时就能强烈地感觉到扑面而来的乡土气息,体会得到乡村生活的那种咀不尽嚼不烂的韵味”,读凌明信的乡土散文,这种感受尤为明显,他的文字如同春风化雨,会一再滋润着我们记忆的田野,给予我们不一样的情感体验。在明信的笔下,乡村的一切都是有声音的,都是有形状的,都是有色彩的,都是有故事的,他信手拈来,妙笔生花,一篇篇文章如同渠水一般流入了他的纸上。一支笔像是听从了他的差遣或召唤似的,渐次铺展开一幅幅美丽的乡土画卷,又抑或是像一台抽水机一样,把那些有关乡村的所见所闻都一一抽了出来,并摊开在我们的面前。我想一定是乡土赋予了他某种魔力,才会有这么多情感饱满的作品纷纷萌生、出炉。

那些和乡土有关的往事,和他的思想、心灵一次次发生着激烈的碰撞。戽水、采秧、割麦、晒谷、耙麦地、砍松柏、挖池塘……这些渐渐从我们的生活场景里退役的东西,在他的笔下,却能生发出一种与众不同的张力和生命力。它们如同昨日再现般,为我们还原了曾经乡村的“主战场”,透过它们,我们仿佛再次亲临现场,回归到了当年的某种情境。明信,用他朴实的文字,把它们一一复活,并让它们复归原位。对于一个对家乡、乡土、故人等如此依恋的人,这种回忆与还原,无疑是“痛苦”而宽慰的,这种过程是需要勇气的,有些甚至是让会让他声嘶力竭、痛彻心扉的,他在陈述着时间与空间给他带来的诸多“波折”与“接受”,他“对过去乡土生活余味的回味和审视”,充斥着他的精神世界。那些“与父亲与农民兄弟起早摸黑、寒冬酷暑的日日夜夜”在他的记忆中悄悄沉淀,每每想起,都像是在与过去重新接轨,这些记忆都是他创作的底色,它们像一条条情感的藤蔓缠绕在他的心灵深处,挥之不去。它们像一台台放映机,把淳朴的乡土人情一一播放,一种叫做乡愁的东西一下子有了声带,有了气味,有了让人回味的千层情……

每当站在田埂上,他都会“回想这块土地所赐予我们的那份情,回想父亲为了多收三五斗养命的稻谷,而与‘一亩仔’相伴半辈子”。眼前的景象和他的记忆,一再发生着某种情感的化学反应,它们微妙而神奇,经过时间的多次发酵后,更显得诚挚而情真意浓。往昔日常生活中绚美、温情的一面,在他娓娓的叙述下,纷纷立直了身躯,朝我们颔首微笑。从乡村中走来,他对于这种情感的拿捏,总是那么恰到好处、娴熟、真切而自然。他习惯用质朴的词句,淡雅的笔触,细腻的情感,为我们描绘一个本真得让人无比怀念的乡村世界。在这个乡村世界里,所有的人事依旧是活的,他们不曾改变,他们依然站在原来的方位上,而时间仿佛是定格住了似的,留住了他心中的美好。这些都是他心灵的原乡与底片,每一张都有着不一样的场景和特定的意义,他们共同塑造了他清新空灵、富有情感浓度的散文意境。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乡土是他心中的一种能量,一块护身符,它们保护着他心里弥足珍贵的东西,不受岁月的割裂和蚕食。这里面藏着他的成长轨迹,藏着他对于生活的真谛和感悟,藏着他对故土无限的深情。这些最终都化成他的生活经验,化成了他心中浓浓的乡愁。

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有一片乡土,它是我们取之不竭的力量源泉。这些年来,明信不断地找寻着心中的故土,追寻着曾经的乡野生活,他用自己的文字,解说着它们,一再赋予了它们深意。舂米的长柄榔头,一根专用来对付老蛇的竹棍,一盏陪他上山捡龙眼的煤油灯,一把送来阵阵清风的麦秆扇,一把在坚硬的黄壤地上翻土的银锄,都在他的心里存档,它们如同一口口钟,被时间轻轻一敲,便会纷纷苏醒过来,发出最纯净最原汁原味的声音。这些曾经的物件和碎片,经过多次的拼接和重组,构成了乡村宏大的叙事背景。

著名作家杨健民曾这样评价他的作品:“没有任何的矫情,也没有过多的修饰,一切都在极其平淡的叙述中隐藏着一种乡村的人文和乡村的意义。”他的散文自然隽永,别有风味,他用一种有别于他人的叙述视角,将乡村的容貌与意蕴系统性地展现出来,让人生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触与情愫。他写乡土散文,仿佛是在用一个时光的镜头,缓缓推移着一个个画面,先是局部,后是整体,他聚焦着乡村的风土人情,他把乡村最美好最发人深省的东西展示在我们的面前,阅读他的文字,就像在挖掘一部部与乡土有关的历史,里面有丰沛的情感资源,有令人深刻的岁月辙痕,也有扣人心弦的故事,既有哲思,又有诗意。

正因为乡情在他心目中有着不一样的分量,才有这么多的乡土作品在他的笔下,相继生根、萌芽、生长、结果,《鸟巢》《古井》《石桩》《风箱》《石臼》《库房》《草垛》《水缸》《甘蔗》《蓑衣》《稻桶》《箍桶》《木棱》《扁担》《耕牛》《龙眼》《田螺》《煤油灯》《稻谷场》《广播机》等文章就像他的一个个孩子,给了他温暖、幸福的拥抱。期间,他经历了写作人都会经历的孤独、冥思,他强忍着生活给予的疼痛,硬是用一种坚韧,撑起了自己写作的一片天,这其中的辛酸苦辣,或许只有他自己明了。但毫无疑问,是乡土文学点亮了他的内心世界,为他注入了源源不断的动力与养分。

对于他来说,“在故乡,时光是慢的,人是静的。我的灵魂与故乡同声相应,同气相求”!在文学的土壤里,他就像是一颗蓬勃向上的种子,他穿破了一层层暗,以一种全新的姿态,托起了一片精神的黎明,谱写出了一支支深沉的乡土恋歌。他用乡土和灵魂对话,又用文学连接了与过去的时光隧道,他用自己的光,温暖着他自己,也温暖着每一个阅读他文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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