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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大欢喜”
【发布日期:2018-02-08】 【来源:本站】 【阅读:次】
 

□张明星

 

“年暝”到,“大欢喜”。做红团,番薯起,吃炝肉,“八肚”圆,炖猪脚,“目神神”;穿新衣,去游春,压岁钱,放鞭炮……小时候啊,心里头盼过年的回想,伴随着2017年渐去渐远的脚步声,又一次在耳边响起:“阿狗啊,回家啦,红团白粿蒸熟了!”听,那是奶奶、母亲的一声声呼唤啊……

回想起,老家九鲤湖的年味,是从“尾牙”袅袅的炊烟中升腾开来的。“年暝”前,奶奶、母亲挑水砍柴,厝前厝后打扫得干干净净。“尾牙”这天一大早,我们就去岭头寨门头土地庙。奶奶供上猪肉、红团等,烧银纸,点香烛。她祈求土地公公说,一厝平安吃不空,孩子会读书,猪养“大大头”……

说来也巧,昨晚小妹来家里吃饭,儿媳阿贞说:“明天我煮几个菜,叫叔叔、姑姑,还有表弟他们,一起来吃火锅做‘尾牙’。”我说好啊好,心里“大欢喜”,妹妹也高兴得直点头。

早上吃饭,我说,过年要早些回老家。小孙女阿宝高兴得拍拍手,问:“爷爷,什么是过年?”“过年啊,就是你太奶奶,做好多好多红团,爷爷吃了‘大欢喜’。”阿宝又问:“什么叫‘大欢喜’?”不知怎么回答,我就说:“‘大欢喜’啊,就是哈哈大笑的意思。”阿宝听了,哈哈大笑个不停。小阿宝天真烂漫,把大家都逗乐了。顿时,屋里弥漫着小时候过年般的温馨快乐。

下午下班了,弟妹和外甥们都来了。阿宝迎门口,扯开嗓门喊:“要过年啦,叔公、姑婆到,叔叔姑姑来。”小妹走进厨房闻了闻电饭煲飘出的香味说,年味真浓啊!儿媳阿贞说,她学校下午没课,火锅料都准备好了,炒几个菜就开饭啦!我们围着一大桌子热气腾腾的菜,边吃边聊。小妹和二妹视频通话,二妹说,羡慕哪,流口水啦,恨不得飞过去啊!我对二妹说,建阳那边生意放一放,早回来,把莆田的房子打扫下,一块回去过年。前些年,大姐随女儿去仙游城关了。电话里,她说前几天就回老家了,还说要像以前奶奶、母亲那样,“年暝”前做红团、白粿,等着弟妹们回家啊……

饭后,妻子、儿媳忙着收拾,外甥阿武也帮忙,我很高兴,提议说,今年回老家,“三十暝”到初六,兄弟姐妹们轮流站一天灶台,侄儿、外甥一块动手煮啊煮,炒啊炒,像奶奶、母亲那样,把柴火灶烧得旺旺,年味飘得浓浓的。亲戚朋友来做客,大家一起招呼好,滚烫点心不能少。弟妹们听了都高兴,还说了,年货海产品都买那些好。

我们喝了茶,弟妹们说,小时候农民苦,过年没有现在平常吃得好。可是,几十年过去,小时候过年“大欢喜”,怎么也忘不了。我说,是啊,我们记忆里,过年最欢喜最难忘的到底是什么呢?

小妹说,小时候芥菜吃怕了,最喜欢过年炒花菜。奶奶说,自留地就几块,花菜、大白菜,拔一棵没一棵。芥菜掰了,还长出来,人吃猪也吃。种地瓜,地瓜藤、地瓜叶,也是猪的好食料。最难忘啊,去拜了土地公,那时大姐二姐出嫁了,奶奶、母亲叨念说,保佑里头外头都平安,里里外外做都好。忘不了,回家路上,奶奶、母亲还掰块猪肉给我吃!

弟弟说,最喜欢吃加餐,“三十暝”,“八肚”圆。初一早,吃线面;初二炊桶饭,初三做大岁;初四也有吃,初五煮“菜暝”;初六初七没菜配,还有红团白粿溜。最难忘,外头野,家里闹,母亲不打,奶奶不骂,欢欢喜喜来过年。

是啊,我说,小时候过年,满满都是奶奶、母亲给的快乐幸福。记得,腊月二十六、二十七,生产队出工回家,奶奶、母亲忙着浸糯米,舂白粿,做红团、番薯起。夜晚,煤油灯下,奶奶、母亲把箱底箱角翻个遍,缝缝又补补。天没亮,母亲去挑水,洗了一大堆衣服,太阳晒干了,我们整整齐齐穿上了。奶奶总是说,“年暝暝”,孩子们穿厚实些。如果头疼脑热了,母亲会在我们背上,滴几滴煤油,一遍遍,刮啊刮,搓啊搓。奶奶端来热腾腾的生姜煮黑糖说,喝了,躺下捂出汗,好了好过年。最欢喜,“三十暝”,新衫新裤新鞋新帽压岁钱,炒米粉煮卤面,炝肉猪脚吃油油,门前放串小鞭炮,八仙桌下盐巴响。奶奶呢,年年“三十暝”,都要从灶膛里,扒出一大铁盆红红火火的灰烬,撒把盐巴劈啪响,说,咱们屋里,闷头发大财啊!

小时候,过“年暝”,真的“大欢喜”。弟妹们说,那时候山里农村,虽然过着穷日子,可是苦中也有乐。“年暝”前,远远近近村落,“扛”媳妇办大事的人家,多了起来,邻居吃酒入贺礼,通常也就一两块。挂红灯,披红布,宰猪宰鸡大喜庆。还有村头村尾,田间小路,婶娘人一身红彤彤,担红盘做大寿,时常看到也欢喜。特别是,村里头邻居,做五十、六十岁,家家户户端寿面,你来我往真的忙。好像哪,整个小山村,一下子热闹沸腾啦……

听弟妹们忆往事,我心里感慨万千。是啊,过“年暝”,我们“大欢喜”。而母亲啊,“年暝”到,一头挑着辛苦,一头挑着希望。沉甸甸,“大辛苦”。生产队出工挣工分,一天两毛钱。“年暝”吃的穿的,人来客去杂杂开支,还有年后孩子交学费……钱啊钱,哪里来,养头大猪卖了去。这些苦,母亲从来说不苦,最苦的是,父亲小时候家里穷,到母亲卓泉吴厝家当上门女婿。1961年遭火灾,我们家烧得一底空。后来搬到岭头街暂居住,1968年搬迁父亲老家仓前村盖新房。几年间,我们家就像无根浮萍一样,漂了三处地方。父亲长年在游洋山里做裁缝,生产队里交“副业费”,田地里,犁田插秧母亲样样干。这些啊,还不苦,母亲说,最苦的是,怕孩子不肯读书,没出息,将来没希望啊!还说,睁眼瞎大苦啊,没砂敲锅,再苦再累,一定要让孩子们读书……

还有啊,我们的奶奶,她是母亲的母亲。几十年,风里来雨里去,手里抱一个,肩后背一个。要喂猪,要烧饭,我们吃饱,奶奶才吃,看没日没夜辛苦的母亲躺下入睡了,奶奶才去睡觉。多少年后,兄弟姐妹想起来,都说,奶奶,她也是我们心中的母亲啊!

“年暝”就快到了,过年“大欢喜”。儿女们能够告慰奶奶、母亲的是:我们谨记教诲,能努力,求上进,有读初中高中,也有读中专大学,老实做人,本分做事,莆田老家大家住一块,平安幸福每一天。还有哪,您里里外外的孙儿孙女们,有读福大、川大,也有读福师大硕士、清华博士后的,算是读书工作有出息了。他们啊,也要从北京、上海、厦门,赶回家来,一家人团团圆圆,欢欢喜喜过“年暝”。还要告诉儿女们,小时候奶奶、母亲的故事,把勤劳朴素善良的真善美,一代代传承下去,让他们天天都努力,做对家庭对社会对国家有益的人。

过“年暝”,回老家,“大欢喜”!兄弟姐妹心里深深地祈愿:天国里的奶奶、母亲,没有辛苦,没有忧伤,每一天都能够幸福着儿女们的幸福,快乐着儿女们的快乐!我们也衷心地祝愿:天底下勤劳善良慈祥的奶奶、母亲们,能够幸福安康每一天,欢欢喜喜过大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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