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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了十八年的采访 ——访哈尔滨禧龙国际商贸物流园区总裁吴庆和
【发布日期:2013-09-01】 【来源:本站】 【阅读:次】

去哈尔滨之前,我让忠门镇的领导联系当地的莆商,并交待说:不一定要最大的,只要好说话就行。因为不少成功的商人,不愿意与文化人打交道;而在媒体上大讲特讲文化的商人,其动机十分可疑。
不几天反馈回来了:吴庆忠,哈尔滨禧龙国际商贸物流园区董事长,电话号码。还介绍说,估计是东北地区最大的“阿弯”,他兄弟三个做的那个市场,比陈春玖在北京清河的那个大。
隔两天电话来了,但不是原先的那个号码,问什么时候赴哈尔滨,要订几个房间?我答不用,会议主办方都安排好了,只要车去接机就行了,末了顺嘴问:“您是吴家老几?”答:“老二”。
见面就从“老二”现象谈起。莆商都是家族企业,我从中发现一个有趣特点:几家特大集团,都是老二当家。三迪集团董事长郭加迪是老二;北京京奥港集团董事长王子华是老二;新加坡兴隆贸易公司董事长林恩强是老二,他家在闽企业、全国最大的易拉罐生产商昇兴集团董事长林永贤是老二,而眼前这位哈尔滨禧龙国际商贸物流园区总裁吴庆和也是。他跟我说:“阿兄他是董事长。”我说:“每个人只有一个灵魂,企业也是。”说得太严肃了,我笑,“你哥活的轻松,看起来比您都年轻啊!”他也笑:“您跟我哥刚刚才见面,就这样判断?企业大事还是他作主。”我:“?”,他又说:“我们兄弟商量着。”回莆之后,我请教一位老中医(科班出身的):这“老二现象”是否有生理学上的依据?她思索一下,笑着摇头。
吴庆和1968年出生,比他兄庆忠小五岁;弟弟吴庆平也比他小五岁,现在是禧龙物流园区的副董事长。
1983年,吴庆和念完五年级的课本就从度下小学毕业了。过年吃过米粉索面他十六岁了,他要跟着哥哥去东北哈尔滨。哈尔滨具体在哪个方向他不清楚,但他看过哥哥从度下大队大队长吴阿南那里开的外出证明,上款是:黑龙江、吉林、辽宁、内蒙古。就是说,凭着这一纸证明,他兄弟可以自由地闯荡大东北了。庆和补充说:“过了一年就是忠门乡人民政府了,党委政府持扶持政策,忠门蒸笼厂为外出人员办《工作证》和《介绍信》,上面贴照片,盖钢印,“成正规军啦!”庆和开心地说。
其实他兄弟的目的非常明确,那就是哈尔滨。在此之前,庆忠已跟着叔叔在当地闯荡了一年。聪明的年轻人往往只要一年时间就足够了解行情,因而第二年他就决定兄弟俩独自闯荡。吴亚南是个十分厚道的村干部,他在外出证明上写了东北四省区,意思是:年轻人,哪里好赚你们就往哪里去。
初次出门的情景吴庆和想跳过不讲。他说就像您书里(《漂泊的家园》)写的“一模一样”。我说还是说一说,每一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我当然不跟他说赫拉克利特“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的道理,否则,他会以为文人都是酸溜溜的)。
他兄弟俩与乡邻十几个人结伙闯东北。从度下坐早班车去莆田,到达时,往往已经过午,这时肯定买不到当天去福州的车票,只得在车站对面的“龙门客栈”住下来(那地方真的就叫龙门下),第二天到了福州还得再住下,等待去上海的火车票;到了上海真如站(即如今的上海站)往往要等好几天,才能买到北去的火车票。这样从家里到哈尔滨,一般路上都要走一个礼拜。且往往都只能买到站票,一路上都得站着,夜里轮流躺到座椅底下睡一觉hellip;hellip;那时年轻,尽管很穷,口袋里仅有十几元的钱(即苏树林省长说的“怀揣一趟路费”),但很开心,没有任何压力hellip;hellip;在坐火车去东北的那几年里,吴庆和最深刻的记忆是转车:鹰潭、苏州、杭州、天津,几乎所有中部城市他都转过车,他的老家离东北实在太远啦!
初到哈尔滨,吴庆和像当时闯天下的忠门人一样,就是“拎包”。上世纪八十年代后,外出的忠门人基本不做蒸笼了,尽管名义还叫“弯子”或“阿弯”,全部做建筑用的木材及竹架板、跳板等脚手架材料和竹梯及安全网等。全国各地县城以上的城市(除西藏和台湾)几乎都有忠门人在做这一行当。初来乍到的年轻人的首选工作,就是做以上产品的推销工作,称为“拎包”。
吴庆和背着哥哥为他购买的崭新皮包踏上了道里街、道外街白雪皑皑的推销之路。他最大的优势是与同龄人相比个头长的高,这一点在东北十分重要,否则人家就得低下头来跟你说话。小学毕业的他普通话肯定好不了(当然普通话的好坏与文化高下无关。莆田人中,我算是有文化的啦,但北京人对我的评价也仅止于“可以听懂”),但他胆子大,形体动作充分表达诚恳信用,笑容就像遥远的南方春天盛开的花朵hellip;hellip;所以他一出道就成绩颇佳。当然那时他的要求也不高,订到一付安全网就很开心啦,当天晚上就可买票进电影院看一场电影。
哈尔滨的国有企业多,吴庆和从实践中体验到公家人的豪爽大气,且这些国企也好认,都挂着长长方正的牌子,“拎包”之初,他是逢牌必进的,业务很快就滚雪球般地成长壮大起来。
吴家兄弟的生意与全国各地的忠门人一样,很快从做竹片演变为做木材,再从木材转变为做钢材hellip;hellip;1995年我们抵达哈尔滨采访时,他兄弟还在做木材,没有跟其他忠门人一起转行做瓷砖,因为他们的木材生意已经做得风风火火,在东北地区,没有任何人可以与之相比了。我当时采访的林国柱和李金钗其实都是他们同村度下人,但因为相互没有接触就错过了。问起那两位的近况,庆和说那两家现在都在禧龙市场园区里开着陶瓷门市呢。我笑说这采访真是迟了十八年!如果当年见到他,他就是《漂泊的家园》里的主人公之一,“雪国少年”一章则可增加更多丰富多彩的描述喽!
1987年5月6日至6月2日,大小兴安岭那场熊熊燃烧了二十八天绵延近千里的漫天大火,使十三亿中国人的心都为之颤动;却也把吴家兄弟的木材经营之路烧得格外地红火hellip;hellip;
老天赋予忠门人的机遇其实是少的可怜。我在忠门工作时多次痛感命运对这片土地之不公,所赐之刻薄;但后来发现,忠门人生存之秘诀就在绝处逢生,或且叫置之死地而后生。北京的诗人说得文雅,叫“黑夜给了我黑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成功的忠门人都不懂诗,懂诗的忠门人都没有钱。
大火漫天的时候,吴庆忠就在林区,山火进进退退,他没有丝毫退却,紧盯着燃烧着的白松,与白桦树那黑白分明的眼睛对视着hellip;hellip;一俟满山的余烟刚刚消逝,他那装满乌黑的圆木(还散发着过火的烟火味)的车厢已挂上火车头,轰隆隆地向北京、天津、大连等都市驰去hellip;hellip;
还在这场大火之前,他兄弟已经形成分工的基本格局:大哥庆忠和三弟庆平分别在大小兴安岭林区发木头,庆和则坐镇哈尔滨销售并打通各关键环节。那时,他已成功地把木材销进哈尔滨三大动力企业集团:哈尔滨汽轮机厂、哈尔滨电机厂、哈尔滨锅炉车,都是万人职工的大企业;十大军工企业,他打进去三家;哈尔滨第一机器制造厂、哈尔滨飞机制造厂、东北轻合金加工厂hellip;hellip;
这其中关键之处,就是他为哈尔滨炼油厂运回了木材。哈炼是中央直属企业,隶属于中石油总公司,像所有的国企一样,他们有的是计划供应的木材指标,但就是拿不到车皮。那时节忠门人的头面人物都集中在哈尔滨,计划指标在“国企”手里,车皮计划在“阿弯”手里。吴庆和帮哈炼运出了木材,哈炼就把他介绍给中石油和中石化。从此,吴家兄弟就与这两家国企巨头进行了大规模的合作,正是国有能源企业跨越性大发展的时期,全国基建工程需要大量的木材,都由他们吴家发运。其中福建炼油厂也曾把计划内的十个车皮的木材委托他发运,但吴庆和因生意太好来不及发只好放弃了。
大小兴安岭大火之后,当地政府和林业局苦得要命(伊春地区至今仍是政企不分。实行一套班子两块牌子,即林业局党委书记,也是县委书记,林业局局长就是县长),连买汽柴油的钱都很困难。吴庆和把从哈炼拿到的成品油优惠供应给他们,让他们把木材以优惠价卖给他,以油钱相抵,这样,林业局合算,他也从中赢利不少。他兄弟经营的对象可是大小兴安岭林区的二十多个林业局啊!
1999年,国家收紧木材运输销售政策,在东北林区实行封山育林;能源政策方面,也不准大中型民营企业进行石油产品销售,实行归口管理,小型加油站只得挂靠国企运营hellip;hellip;
吴家兄弟此时已积累了一千多万元的资金,听说老乡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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