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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琴
【发布日期:2011-03-17】 【来源:本站】 【阅读:次】

□张 伟

在那个文化生活极其匮乏的年代,吹口琴是一件很时髦的事儿。从知青的宿舍里,悠扬的口琴声伴随着晚风悠悠传出,无异于天籁之音。父亲只要一听到口琴声,就摇头轻叹:“这些知青又想家了,不容易啊hellip;hellip;”
学口琴并不难,但初学者只能吹一些比较舒缓的曲目,只有知青宣传队的队员才能吹奏出节奏明快、激越的曲子,他们中间的一个小辫子阿姨就住在我家,那两条小辫子,据说是专门为在台上演出留的,随着节奏左右波动起伏,潇洒得不得了。
当时的口琴大约两块钱一把,但对于正读小学的我,绝对是一件奢侈品,饭尚且吃不饱,家里哪有闲钱供我奢侈?因此对于口琴只有羡慕的份了,眼巴巴地躲在草垛后面听小辫子阿姨吹奏,听着听着,不觉已泪流满面hellip;hellip;长大以后才明白,那时的我已然被琴声所承载的乡情所打动。
终于有一天,小辫子阿姨发现了草垛后面的小女孩,她只轻轻地问了我一句:“你喜欢吹口琴吗?”
我使劲地点点头。再后来,我就有了自己的口琴,是小辫子阿姨送给我的,虽然只是一把比较低档的单音口琴,却让我如获至宝。
从那之后,小辫子阿姨就成了我的口琴老师,她还告诉了我一些吹口琴的卫生常识:吹口琴一是要先刷牙,不要把口琴借给别人玩,那样不卫生,吹奏完,要用温水将口琴涮一涮,然后用绸布包好,装入琴盒。
那时在学校里会吹口琴的可谓是凤毛麟角,也让人眼羡。一次,同村的二娃想借我的口琴玩,我自然是一百个不愿意。二娃竟偷偷拿走了我的口琴,猛吹了一中午,还口琴的时候,我注意到那家伙的门牙像玉米粒一样黄,一张嘴还带着浓浓的葱味,一气之下将口琴大卸八块,用水反复冲洗,洗完却发现装不上了,急得我号啕大哭,二娃在一旁不知所措hellip;hellip;
哭声引来了小辫子阿姨,问明原委后,小辫子阿姨熟练地把口琴装好,然后对我说:“你把这把口琴送给二娃吧。”
送给他?那我吹什么?我把头扭向一边。
“这个送给你!”小辫子阿姨从挎包里掏出一把当时最流行的双音口琴,天哪,这可是小辫子阿姨在台上演奏用的口琴啊!我激动得一夜未眠,次日中午放学回家,父亲告诉我小辫子阿姨已经返城了,我怔住了,和着泪水在家吹了一天阿尔巴尼亚歌曲《我们是真正的朋友》,后来,我和二娃的“口琴二重奏”——《我们是真正的朋友》在乡里小有名气,一度成为学校的保留节目。
前几天,我出差去了小辫子阿姨所在的城市,她说:“现在吹口琴的人越来越少,商店里已经没有卖口琴的了,我都怀疑自己是否曾有过吹口琴的爱好。”对此,我也同样迷惑,随着电视、网络以及各种文娱活动的丰富,口琴逐渐被尘封起来,再加上无尽无休的工作和学习,仿佛永远失去了吹口琴的时间。或许口琴真的已经退出了我们的生活,但我仍然怀念那些吹口琴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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