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平

“山不高，路不远，走不完；雷声响，雪花飘，天不冷。”这是小时候母亲说给我猜的谜语。那时我还小，不相信天下有走不完的路，也不相信有下雪天打雷天气还不冷的奇事，直至知道了谜底是“磨”，才恍然大悟。
在农村，年龄稍大一些的人，对磨也许还有印象。现在的孩子，对磨也许最多只是听说而已，即使看见，也不会认得了。在没用上机器磨、电磨之前，有很长一段时期，这磨可是乡村家庭像样的一件财产，但大多因过过境迁，都不再保留它了，现在只有在农家小院里，也许偶尔会在不显眼的地方发现它。
那时，收上来的粮食，在农村没有粮食加工厂。各家各户如要把收上来的粮食加工成粉状来做食品，特别是过年过节时，这磨就是做“红团”、“番薯起”、豆腐等唯一的必不可少的加工设备了。
磨，主要由上下两块很圆的大石头组成，磨盘中心鸭蛋大的孔里从下至上塞入一根圆形硬木头——称为磨心——支着上边的磨轮。下面一块固定不动，上面一块可以转动。上面一块石头侧面有个洞，洞间插进一根结实的棍棒，固定好作为磨把手，用起来可以省力，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做杠杆。磨把手外侧有个圆形的孔，“丁”字形的“搭勾”勾在磨把手的孔里，“一”横的一端两边用绳子系着挂上横梁上，人扶着磨把手一推一拉，磨盘便顺时针方向旋转起来。
上面一块石头中间还有一个凹下去的小洞，推磨的时候，将粮食用小勺子一勺一勺地从这口里倒进去，磨碎。在两块石头的最下面，还有一个带有出口的环形槽，紧紧围在下一块石头的四周，让磨擦成了粉状的粮食落在槽内。谷物如果是干的，就把磨好的粉装到口袋里，需要时拿出来用；如果是湿且粘性很强的，在推磨的过程中常会把石磨的磨轮与磨盘粘住，非要花大力气才能推得动。那个时候的磨很大，一般要两人才能推动，两人握住“搭勾”，向同一方向用力，上面的一块石头就可以向着这个方向转动。如果是一个人推磨，那会很累的。推磨是个非常烦人的差事，既枯燥又劳累，每次推磨都要在三、四个小时左右，一圈又一圈地围着磨盘转，所以一提推磨，许多人都怕极了。
在我们小的时候，一年中推磨最勤的时候是春节前夕。许多人家为了准备过年过节的食品，经常是天不亮就起来推磨，冬天常是累得满头大汗。
岁月悠悠，如今石磨早已淡出我们的生活，那些用石磨加工出来的美味也多年未曾尝到了。磨，已难找到它的踪迹了；推磨，早已成为历史，但它记载着乡民们生活的艰辛，也记载着它为稻谷饮食文明立下的汗马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