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和的笑脸

□卓梅森

昨天还满是阴霾，今晨，阳光却如此明亮，满山的鸟叫声让我想起了翁老师那张温和的笑脸。

读初二的一天，我挥汗如雨，习惯性地跑到学校的井口，用辘轳吊起一桶水，抱着水桶咕咕喝着。井边一位中年老师看见后对我说：“到我宿舍喝点开水吧。”我没去，但却记住了这张温和的笑脸。二十年后，我在路上顺手为翁老师拍下一张照片，一样的笑脸，似乎还是当年的年纪。

高三时，我正式成了专教毕业班的翁老师的学生。这才发现，他并不只有笑脸，并不只会温和。他思维敏捷，解题能力强，有些老校长解答不了的习题，翁老师总是一看完题目，就直接给我们讲解了。

上世纪八十年代，上完课，他居然挑着大龙眼篮，走村跑户，做起小贩了。当年我哥正是翁老师的学生，羡幕地说，凭翁老师的数学头脑，就是称货算钱也比别人能耐。翁老师说自己在家干活时，曾挑过两百斤的担子，我看着他百来斤的身体，难以相信。

翁老师是先教民办，后参加高考的。他起初不太着意备考，后来一个同事说，“我们是老师，同学生一起考试，要是没考好，会被人笑话的。”翁老师说，那时起，他紧张了，幸好也考上了。上世纪九十年代，流行专升本，翁老师居然第一批报名考试，第一批考上，但又放弃进修，忙着学电脑去了。九十年代，翁老师是全校第一家用上电脑的，又在华亭镇开了第一家电脑培训店。翁老师率先学会五笔字型，并会用电脑排版数学试卷了，我们这些刚从大学毕业的教师反而要请他打印试卷了。不久翁老师又学起编程语言，学了一半，就发病了。

生病期间，他仍一脸温和，主动承担起一个初中班的课。我们年轻人外出旅游，他也跟车，一路颠簸着过去。第二次进医院后，他就很少露面。他花光了家里的钱，又承受了数倍的痛苦。而今这个喜欢拼博的教师，却远离了我们，临走前，还带着那张温和的笑容hellip;hellip;